第七十一章 压城(3 / 3)

流华录 清韵公子 2101 字 4天前

缴获或自制的简陋铁甲、皮甲混搭)、手持长柄大斧(钺)或重锤的力士。他们是攻坚拔寨的尖刀,专门用于冲击城门或已被削弱的城段。

苦酋部此名号透着蛮荒之气。其部卒多来自山林,披发纹身(简陋的靛蓝刺青),武器多为粗糙但沉重的石斧、狼牙棒、大型猎弓。他们不擅阵列,却精于潜行、投掷和制造混乱,如同阴影中的毒蛇。

眭固部部卒剽悍,多骑马或骡子,机动性强。武器以弓箭和短矛为主,擅长袭扰、切断粮道、攻击守军侧翼。

张白骑部最为显眼!此部核心乃是一支约千人的骑兵,坐骑皆为毛色雪白或浅灰的骏马(多为劫掠所得)。骑士皆着白袍或浅色麻衣,头裹白巾,手持雪亮的长矛或环首刀,冲锋时如同一片移动的雪原,声势夺人。他们是张梁手中的一支快速打击力量,用于扩大突破口或追击溃兵。

整个邺城以北的原野,已被这无边无际、装备混杂却又透着恐怖力量的黄巾大军彻底覆盖。各色旗帜(多为黄色或皂色,绣着渠帅姓氏或“黄天”字样)如同密林般竖立。沉重的脚步声、马蹄声、攻城器械的碾压声、牲畜的嘶鸣、将领的号令、以及数十万人汇聚而成的低沉而狂热的祈祷与战吼,汇聚成一股足以令大地震颤的恐怖声浪,如同沉闷的雷暴,持续不断地冲击着邺城摇摇欲坠的城墙。

烟尘滚滚,遮蔽了天空。阳光艰难地穿透这由人、铁、木、尘土构成的巨大屏障,投下昏黄而惨淡的光线,映照着无数闪烁着寒光的矛尖、弩臂、甲片,以及那一张张写满了狂热、绝望、贪婪、麻木等复杂情绪的面孔。

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,弥漫着汗臭、牲畜粪便、铁锈、劣质油脂燃烧以及远处邺城飘来的焦糊与血腥混合的、令人作呕的气息。

并州军的重型井阑如同移动的堡垒,在无数力士的号子声中,一寸寸逼近城墙,其上的射手已经开始零星地向城头抛射箭矢,进行火力压制。幽州军阵中,蹶张弩那令人牙酸的绞盘上弦声此起彼伏,巨大的弩矢斜指苍穹,蓄势待发。

张白骑的白马骑兵在侧翼躁动地小范围跑动,如同即将离弦的白色箭矢。白饶部的轻兵像鬣狗般在阵前游弋,寻找着猎物。于毒部的重甲力士开始用武器敲击盾牌,发出沉闷而富有节奏的“咚!咚!”声,如同敲响了邺城的丧钟。

张宝拄着他的藏锋剑,细长的眼睛扫过这由他亲手调动的、足以碾碎一切的恐怖力量,嘴角勾起一丝冷酷而满意的弧度。他不需要太多言语,这钢铁与血肉的洪流,便是他意志的延伸。

张梁则微微仰起枯槁的脸,望向铅灰色的苍穹,嘴唇无声地翕动着,仿佛在与冥冥中的“黄天”沟通。他手中的枣木杖,看似随意地点在地上,杖头镶嵌的一块不起眼的、带着奇异纹路的黄褐色石头(可能是陨铁或某种他认定的“神石”),在昏暗中似乎有微不可查的光芒一闪而逝。

在两位“教主”无声的意志下,这汇聚了整个北中国反抗怒火与绝望的钢铁洪流,完成了最后的蓄势。攻城槌的撞木被高高拉起,井阑上的射手拉满了弓弦,蹶张弩的望山(瞄准器)锁定了城头的垛口,重甲力士发出了低沉的咆哮,轻兵们握紧了攀爬的钩索……

下一刻,这毁灭的浪潮,将以比之前猛烈十倍、百倍的姿态,再次狠狠拍向那早已伤痕累累、摇摇欲坠的邺城城墙!

流华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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