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乱三分。而南宫晟更是被这股突如其来的旋力甩得踉跄倒退,刚刚提起的真气再次溃散。
于吉一招逼退两大高手,却并未追击,身形飘然后退,重新落在那株古柏之下,拂尘轻搭臂弯,气息依旧平和,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交手从未发生。只是他那清澈的眼眸中,光芒似乎微微黯淡了一丝,显然同时应对宗仲安和南宫晟,并分心护住孙宇,对他而言也绝非轻松。
宗仲安缓缓收手,那浩瀚如海的气息也渐渐平复。他深深看了于吉一眼,又瞥了一眼脸色苍白却持剑傲立的孙宇,以及一旁气息不稳、面露惊怒的南宫晟。他知道,有于吉在此,今日已难竟全功。于吉的“无涯道”最擅久战与化解,其道境深不可测,自己纵能胜之,也必付出代价,更何况旁边还有一个虽重伤却韧性惊人、更怀揣《归藏》《太上清静》这两件异宝的孙宇,变数太多。
于吉闻言,轻轻摇头,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、仿佛看透了千古兴亡的怅惘笑容。“道兄言重了。红尘万丈,何处不是道场?因果纠缠,又如何能真正置身事外?张角道友……唉,”他轻叹一声,那叹息中蕴含着太多往事,“其人心怀黎庶,志向高远,贫道亦曾与之坐而论道,品茗弈棋,其风采令人心折。然其道,刚猛激进,欲以雷霆手段涤荡乾坤,终是……有违自然生息之理,以致烈火焚身,良可叹也。”
他的目光再次转向孙宇,眼神变得锐利了些许,仿佛要穿透皮囊,直视其魂魄根本。“孙府君,南阳父母,剑试天下。你于千军万马中斩将夺旗,是为勇;为救义弟,孤身犯险深入王陵,是为义;方才面对宗道兄天地之威,宁折不弯,是为傲。然,可知刚极易折?可知杀伐过重,有伤天和?紫虚之徒赵空体内那至阳至刚的太平真气,乃是张角毕生修为所凝,亦是其遗志所寄,狂暴难驯,非单凭刚猛剑道或寻常典籍可解。你怀中之《太上清静》残卷,主虚寂;《归藏》古易,言归藏。此二者,皆非霸道强取之物,需以至柔至静之心参悟,以天地包容之意化解。你之心性,杀伐果决,锐意进取,与此二物之真意,可谓南辕北辙。强行为之,恐非但不能救人,反会引火烧身,坠入魔障。”
这一番话,如同暮鼓晨钟,字字句句敲在孙宇心头。他此前一心只想取得典籍,凭借自身修为与毅力强行救治赵空,从未深思过典籍真意与自身心性是否契合。此刻被于吉点破,顿时如冷水浇头,背后惊出一身冷汗。他回想起自己催动内力接触帛书时,那隐隐传来的排斥与躁动之感,原来根结在此!
他强忍体内剧痛,对于吉深深一揖,语气前所未有地诚挚:“先生金玉之言,如雷贯耳,孙宇受教!然赵空乃我手足,命在旦夕,纵然前路是刀山火海,孙宇亦不得不闯。敢问先生,可有教我?”这一刻,他不再是那个孤高绝顶的南阳府君,而是一个迫切寻求救赎之路的凡人。
于吉凝视他片刻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。此子傲骨天生,却能听得进逆耳忠言,确非凡品。“教你谈不上。”于吉拂尘轻扬,一点微不可察的青色光华悄然没入孙宇眉心,“此乃一段‘清心守拙’的静功口诀,虽非绝世功法,却可助你在参悟典籍时,稍敛锋芒,静心宁神,免受其反噬。至于能否借此化解那异种真气,救你义弟,尚需看你自身缘法与造化。切记,刚柔并济,方是正道;虚静之中,自见真章。”
那青光入体,孙宇只觉一股清凉之气如溪流般淌过灵台,原本因伤势、杀意而躁动不安的心神,竟奇迹般地平复了几分,连经脉中那几股纠缠冲撞的异种真气,似乎也稍稍缓和。他心中震撼,深知此诀珍贵,再次躬身:“先生传法之恩,孙宇没齿难忘!”
于吉坦然受了他一礼,这才重新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宗仲安。“宗道兄,你看如何?孙府君并非冥顽不灵之辈,张角道友的真气传承,或许在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