挥斧劈开,夹峙出一条幽深无比的涧谷,谷底深不见底,只有湍急的水流撞击岩石发出的轰鸣,如同万千冤魂在深渊中哀嚎咆哮。连接两崖的,仅有一条依附着悬崖开凿的残破栈道,以粗大木桩打入岩壁,上铺木板,宽仅容两马交错,年久失修,许多地方的木板已然腐朽松动,下方便是那令人头晕目眩的万丈深渊。
就在孙宇在乡勇护卫下,踏上栈道中段,前后队伍拉长,首尾难以兼顾,地形最为险恶、进退维谷之际——
异变,毫无征兆地陡生!
栈道前方的虚空,仿佛平静的水面被投入了一颗石子,一阵肉眼可见的、细微却清晰的波纹荡漾开来。随即,一道身影,如同鬼魅般,自那扭曲的虚空中一步踏出,稳稳地落在了栈道之上,恰好挡住了去路。此人年约三旬,面容阴鸷,肤色是一种长期不见阳光的、病态的苍白,一双细长的眼睛,眼角微微上挑,瞳孔缩成两点寒星,闪烁着毒蛇盯上猎物时那般冰冷而残忍的光芒。他身着暗黄色劲装,并非普通太平道教众所穿的杏黄,颜色更为深沉内敛,衣料光滑细腻,隐隐有流光转动,袖口与衣襟处,以极其精巧的金线,绣着繁复而诡异的云箓纹路,周身气息幽深似古井寒潭,竟与这悬崖、幽涧的环境隐隐融为一体,若不细看,几与背景无异。
“孙府君,”来人开口,声音沙哑低沉,带着一种如同生锈铁片相互摩擦的质感,在这幽深闭塞的涧谷中回荡,更添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,“一路辛苦,鞍马劳顿。”他微微歪头,细长的眼睛打量着马背上脸色苍白的孙宇,如同在欣赏一件即将到手的艺术品,“在下,南宫晟,忝为太平道,荆州道,道主。特在此绝地,恭送府君……上路。”
“上”字刚落,“路”字未出,杀气已如实质般爆发!
几乎在同一瞬间,孙宇身后栈道的来路入口处,以及两侧那猿猴难攀的悬崖峭壁之上,无声无息地,如同从阴影中渗透出来一般,出现了数十名身着统一黄衣的劲装汉子。这些人眼神冷漠锐利,如同鹰隼,气息沉稳绵长,动作整齐划一,绝非之前遭遇的那些乌合之众可比,显然是太平道中百里挑一、经过严格训练的精锐游侠,其中甚至隐隐有几道气息,已臻江湖好手之列。他们手中劲弩上弦,刀剑出鞘,封死了孙宇一行人前后左右、乃至头顶所有可能闪避腾挪的空间。浓烈如有实质的杀气,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淹没了这狭窄的栈道,连涧底轰鸣的水声似乎都被这股杀气所压制。
“保护府君!”队率王猛反应极快,嘶声怒吼,乡勇们虽惊不乱,迅速收缩队形,举起随身携带的简陋木盾,长矛向外,结成一个小小的圆阵,将孙宇护在中心。然而,他们的对手,是太平道的真正精锐!
孙宇按缰下马,动作因伤势而略显迟缓,但腰间的倚天剑却应手而出,发出一声清越的铿鸣,剑身出鞘半尺,冰冷的银色剑气如同月华般倾泻而出,将他周身笼罩,驱散了些许那令人窒息的杀气。“南宫道主,”孙宇目光平静地看着前方那道暗黄身影,声音依旧稳定,“如此步步紧逼,穷追不舍,是欲效仿荆轲刺秦,为张角殉道,还是……贪图那淮南王陵中的些许遗宝,甘为鹰犬?”
南宫晟阴恻恻地一笑,那笑容扯动他苍白的面皮,显得格外狰狞:“府君何必明知故问?天公将军之志,岂是尔等凡夫俗子所能揣度?至于王陵遗宝……嘿嘿,杀了你,自然都是我的!”话音未落,他身形忽如鬼魅般消散在原地,下一刹那,竟已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孙宇左侧不足一丈之处,五指成鸟爪之形,指甲瞬间变得幽蓝发黑,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腥风,直掏孙宇肋下要害!指风凌厉,竟隐隐发出撕裂布帛般的尖啸,更有一股阴寒歹毒、专破内家真气的诡异劲力,先行一步,透体而入,试图冻结、麻痹孙宇的经脉与反应。
孙宇虽伤重,但战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