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方之力,同心戮力,布下这十面埋伏、插翅难飞之绝杀大阵,定可毕其功于一役,将此朝廷鹰犬、我心腹大患格杀于此,永绝后患!届时,南阳震动,天下侧目,亦可彰显我太平道替天行道之志未绝!”
宗仲安目光淡漠地扫过山谷中那一片攒动的、充满了贪婪、杀意与渴望的人头,如同神只俯视蝼蚁。他并未立刻回应二人那慷慨激昂、信心满满的陈词。他的视线仿佛越过了眼前晃动的火光与狰狞的面孔,穿透了重重黑暗的山峦,落在了遥远南方那座名为宛城的、在夜色中静静沉睡的坚城之上。那里,有他想要摧毁的目标,也有他复杂难言的过往。
半晌,就在张曼成与南宫晟因这沉默而感到一丝不安时,宗仲安才缓缓开口,声音不高,却奇异地压过了山谷中的嘈杂,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、仿佛天道运行般冰冷无情的威严:“狮子搏兔,亦用全力。蝼蚁虽微,聚则可溃堤。”他微微停顿,目光如两道冰冷的闪电,骤然落在张曼成与南宫晟脸上,让两人不由自主地心中一寒,“传令下去,各伏人马,敛息静气,藏形匿影,没有我的独门信号,任何人不得擅动,不得发出任何异响。违令者……”他语气平淡,却带着斩钉截铁的杀意,“……斩立决,株连同伍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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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微微一顿,仿佛在品味着那无形的恐惧在人群中蔓延,才继续道:“我要的,非是惨胜,非是击退,而是……万无一失,枭首而归。明白吗?”
“谨遵宗师之令!”张曼成与南宫晟心中同时一凛,感受到那股如同实质的冰冷压力,连忙躬身,异口同声地应诺,声音中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敬畏与颤抖。他们知道,这位看似平静的宗师,其决心与手段,远比他们想象的更要冷酷与可怕。
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,山谷中的喧嚣渐渐平息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令人窒息的、引而不发的死寂。一张精心编织、灌注了无数杀意与贪婪的死亡之网,已在南阳郡的门户之前,悄然收紧,只待猎物自投罗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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与此同时,南阳郡治所,宛城。
虽已是夤夜,万籁俱寂,但城北那戒备森严、庭院深深的蔡府核心书房内,却依旧灯火通明,驱散着窗外的黑暗。名贵的犀角灯架上,儿臂粗的牛油蜡烛稳定地燃烧着,散发出明亮而温暖的光晕,映照着书房内典雅而考究的陈设:紫檀木嵌贝雕花案几,摆放整齐的文房四宝,墙角博古架上的商周彝器,以及墙壁上悬挂的当世名士墨宝,无不彰显着主人世家大族的深厚底蕴与清贵身份。
然而,此刻端坐于主位之上的蔡府家主蔡讽,却无暇欣赏这些。他身着居家的玄端常服,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,但紧锁的眉头却在眉心处刻下了一个深深的“川”字,显示出他内心极度的不宁。他手指无意识地在身前光滑冰凉的紫檀木案几面上,一下下地轻轻敲击着,发出沉闷而规律的“笃笃”声,在这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清晰,也敲打在侍立一旁的儿子蔡瑁心上。
案几之上,除了日常处理的文书,还特意摊开着十数卷颜色、质地各异的密报。这些密报来自各地蔡氏的商铺、庄园、乃至郡府内部的心腹吏员,通过不同的渠道,以最快的速度汇聚到此。
“父亲,夜深至此,您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