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首先承受不住这天威般的恐怖压迫。这些平日里冲锋陷阵、见惯刀光剑影的战马,此刻竟如同见到了天敌,齐齐发出惊恐绝望的悲鸣,人立而起!马眼圆瞪,布满血丝,涕泪横流!马蹄疯狂乱踏,溅起碎石尘土,任凭那些久经沙场、武艺精熟的蔡氏部曲如何呵斥、拉扯缰绳,也根本无法控制!
马背上的骑士们,虽然多是蔡氏精心培养、经历过战阵的部曲私兵,不乏悍勇之辈,但此刻一个个也是面色煞白如纸,冷汗瞬间浸透内衫,顺着额角鬓边涔涔而下。他们握兵器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,指节发白,牙关紧咬,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、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。他们可以面对千军万马的冲锋,可以血战沙场马革裹尸,但何曾见识过这等仅仅凭借虚无缥缈的“气息”,就能让百战精锐心胆俱裂、未战先溃的场面?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对“武力”的认知范畴!
蔡瑁本人更是首当其冲!
他虽出身顶级士族,见过朝堂风云,经历过官场倾轧,精通士林清议,自诩胆识过人,但何曾直面过这等纯粹由绝世武力带来的、近乎天地之威的恐怖杀机?他只觉呼吸骤然困难,胸口如同压上了千斤巨石,仿佛被一只无形却力大无穷的巨手死死扼住了咽喉,连一丝气息都难以吸入。浑身血液似乎都要在这极寒的杀意下冻结,四肢冰冷麻木。双腿发软,脚下一个踉跄,若非及时扶住身旁一块山石,几乎要当场瘫倒在地!脸上那点世家子弟与生俱来的矜持与血色,瞬间褪得干干净净,只剩下无边的骇然与死灰般的苍白。他张了张嘴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怪响,却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吐不出来,只能瞪大惊恐万状的双眼,死死望向那杀气传来的、深不见底的黑暗深处,仿佛那里即将走出吞噬一切的魔神。
孙宇眉头紧蹙,感受着那如同万丈海渊般沉重、不断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的天道威压,心中一片冰寒。
天道八极。
这已然是超出了凡人认知范畴的存在,每一个名号,都代表着武道乃至某种天地规则的极致。他们的修为之可怕,之可怖,早已不是“人力”所能形容,足以令寻常武者连反抗的念头都无法生出,那是源自生命层次差距的绝对碾压。
即便是踏入了“流虚”境界的高手,内力化虚,感知天地,气机与外界隐隐交融,飞花摘叶皆可伤人,在江湖上堪称一方豪强,开宗立派亦非难事。但在天道八极面前,依旧如同蹒跚学步的稚子面对身经百战的洪荒巨汉,差距如同云泥,难以逾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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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自己,以及义弟孙原、赵空,还有那位远在辽东、学问武功皆深不可测的至交管宁,皆已臻至流虚境界,放眼天下,已是一流高手。便是郭嘉、陆允等人,虽稍逊一筹,亦是万中无一的难得高手。然而,当初他们六人联手,布下精妙阵法,面对全盛时期、手持九节杖的大贤良师张角,以及那位神秘莫测、来历成谜的王瀚,战局却是一面倒的碾压!任他们使出浑身解数,精妙招式,在那绝对的力量与境界差距面前,如同蚍蜉撼树,毫无还手之力!
如今,宗仲安这位位列天道八极的恐怖存在,对自己摆明了是不死不休的追杀,手段尽出,步步紧逼。若非于吉这位修为深不可测、底蕴悠长的道家高人始终在身边竭力守护、周旋,以精妙道术和深厚修为一次次化解必杀之局,只怕自己早已不知在这千里归途上,死了多少次!
就在这时——
远处的森林边缘,月光与黑暗的交界处,一道身影如同鬼魅般,悄无声息地飘然而出。
他并未急速奔驰,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,而是脚踏虚空,仿佛空中有着无形而坚实的阶梯,一步一顿,不疾不徐地凌空渡来。夜风吹拂着他洗得发白的葛布深衣,猎猎作响,却吹不乱他一丝鬓发。
正是去而复返的宗仲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