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七十六章 定叛(2 / 4)

流华录 清韵公子 2373 字 4天前

狐青裘斗篷立于廊下,指尖轻抚栏杆,目光却落在远处——那里是监牢的方向。

她已在此处站了近一个时辰。

三日前育阳之战落幕,袁氏私兵溃败,张曼成被擒,伏牛山余寇肃清。

孙宇依诺上表朝廷,为南宫晟请功,虽未恢复其世职,却保全性命,并允其暂居宛城,协助安抚方城山降卒。南宫家在荆州的产业虽遭大幅削减,但根基未断,尚存一线生机。

这本该是喜事。

可南宫雨薇心中却无半分轻松。

她知道,自己那封以左手书就、托胡商递出的密信,不仅救了育阳,也彻底斩断了她与南宫家之间最后一丝温情。族中长辈若知她暗助孙宇,必视其为叛族逆女。而兄长南宫衍虽得宽宥,却也因此背负“屈膝事敌”之名,日后在族中再难立足。

更令她心绪难平的,是孙宇看她的眼神。

那日他问:“条件?”

她答:“保我兄长性命,予南宫家一条生路。”

他沉默良久,只道:“可。”

没有追问,没有试探,甚至没有一丝怀疑。仿佛他早已洞悉她心底的挣扎,却选择以沉默成全她的体面。

这份信任,比刀剑更重,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。

“女公子。”身后传来侍女低柔的声音,“赵都尉遣人来问,今日是否仍去府学听讲?”

南宫雨薇微微一怔,随即点头:“去。蔡祭酒昨日讲《礼记·曲礼》,尚未终篇。”

她转身回房,换下厚重的裘衣,改穿一身素净的月白深衣,外罩浅灰襜褕,腰间系一条青玉带钩,发髻简单绾起,仅簪一支银丝嵌珠步摇——这是她近来惯常的装束。既不失世家女的端庄,又刻意避开了南宫嫡女才可佩戴的繁复金饰,似在无声宣告:她已非昔日南宫雨薇。

马车缓缓驶出太守府侧门,碾过积雪,发出咯吱轻响。街市渐醒,已有小贩支起摊子,蒸笼里冒出腾腾热气。南宫雨薇掀开车帘一角,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致,心头忽生恍惚。

三个月前,她还是建业南宫府中那位不谙世事的闺阁千金,每日所忧不过诗书琴画、节令衣裳。如今却身陷乱世漩涡,亲手写下告密之信,眼睁睁看着家族势力被削,兄长沦为阶下囚,而自己……竟对那个曾囚禁兄长的男子,生出了难以言说的情愫。

她闭上眼,耳畔似又响起那日偏厅烛火下的对话。

“为何?”他问得简短。

她唇角泛起一丝凄然苦笑:“……是不愿见太守与我南宫家,终至不死不休之局。”

那时她声音微颤,几不可闻,却字字如针,扎进自己心口。

她并非不知礼教大防,亦非不懂男女之别。可每当孙宇立于堂上,目光沉静如渊,言语间既有雷霆手段,又存仁厚之心,她便忍不住想:若天下多几个如他这般的人,何至于黄巾四起,百姓流离?

这份倾慕,起初只是敬重,后来却悄然滋长,成了她心底最隐秘的软肋。

马车停在南州府学门前。

南宫雨薇下车时,恰见蔡玟立于阶上,正与几位儒生论及“民为邦本”。这位郑玄高足年约四十,面容清癯,眉目间自有浩然之气。见南宫雨薇至,他微微颔首:“南宫姑娘来了。今日续讲‘临财毋苟得,临难毋苟免’,或可解姑娘心中块垒。”

南宫雨薇心头一震,垂眸敛衽:“谢祭酒。”

她随众人入堂,跪坐于蒲团之上。窗外雪光映入,照得竹简上的墨字格外清晰。蔡玟的声音温润而坚定:

“君子喻于义,小人喻于利。今之世,豪强并起,各挟私欲,视黎庶如草芥。然真丈夫者,当以苍生为念,纵身处危局,亦不可失其本心。”

南宫雨薇指尖微颤,几乎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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