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下泪来。
她忽然明白,孙宇之所以能稳坐南阳,不仅因他兵精粮足,更因他始终守着这条“本心”——保境安民,非为割据,亦非图名。
而她,亦当如此。
同一时刻,太守府书房内,炭火正旺。
孙宇正与赵空对弈。棋盘上黑白交错,局势胶着。赵空执黑,攻势凌厉;孙宇执白,守中带攻,步步为营。
“大哥,”赵空落下一子,抬眼道,“南宫衍这几日安抚降卒颇有成效,连黄巾军旧部都愿听其调遣。看来他是真心归附了。”
孙宇未答,只轻轻推过一枚白子,截断黑棋气口。
赵空苦笑:“你总这般,话不说尽,事不做绝。”
“乱世之中,留一线余地,便是留一线生机。”孙宇终于开口,声音低沉,“南宫衍若真有异心,早在育阳之战便可倒戈。但他没有。他选择了站在南阳这边。”
“可南宫雨薇呢?”赵空直视他,“她那封匿名信,来源蹊跷。若非她,我们险些中了袁罡埋伏。可她为何要帮我们?又为何不留名?”
孙宇目光微动,望向窗外飘落的雪花。
“因为她不想让我为难。”他缓缓道,“她知我若知信出自她手,必会顾忌南宫家反应,反受掣肘。故以匿名示警,既救南阳,又不使我背负‘胁迫世家女’之名。”
赵空沉默片刻,叹道:“此女……心思玲珑,情深而不露。大哥,你当真不动心?”
孙宇指尖一顿,棋子悬于半空。
良久,他将棋子轻轻放下,声音几不可闻:“动心,便是负她。”
赵空一怔。
“她生于世家,长于礼法,所求不过安稳。若我以情相扰,反将她卷入更深的漩涡。”孙宇目光沉静,“眼下南阳初定,袁罡虎视,荆州未宁。我身为太守,当以大局为重。至于儿女私情……待天下稍安,再论不迟。”
赵空凝视他良久,终是摇头一笑:“你啊,总是把别人放在自己前面。”
午后,南宫雨薇自府学归来,刚入院门,便见一名小吏候在廊下。
“南宫姑娘,”小吏恭敬道,“太守有请,于西园梅亭。”
南宫雨薇心头微跳,面上却不显,只淡淡应道:“知道了。”
她缓步走向西园。雪已停,阳光透过云层洒下,照得梅枝上的积雪泛着微光。孙宇立于亭中,未着官服,只穿一身素色襜褕,外披玄色大氅,手中握一卷竹简,似在等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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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她至,他微微一笑:“今日府学可有所得?”
“蔡祭酒讲‘临难毋苟免’,”南宫雨薇轻声道,“雨薇受益匪浅。”
孙宇点头,将手中竹简递给她:“这是我命人整理的《南阳安民策》,其中涉及流民安置、屯田授地、市易规制等事。你出身世家,熟知地方利弊,若有建议,可批注于旁。”
南宫雨薇接过竹简,指尖触到他微凉的手指,心头一颤。
她低头翻看,见字迹工整,条理清晰,处处可见务实之心。她忽然想起幼时父亲曾言:“治国之道,不在奇谋诡计,而在使民得其所。”
眼前之人,正是践行此道者。
“夫君……”她犹豫片刻,终是开口,“还是多谢,家兄那边,我会去劝。”
孙宇眼中闪过赞许:“难为姑娘有此心,甚好。”
两人一时无言,唯有梅香浮动,雪光映照。
良久,南宫雨薇轻声道:“太守可知,那封密信……是我写的?”
孙宇并未惊讶,只静静看着她:“我知。”
“那你……不怪我欺瞒?”
“你若不写,育阳或已陷落。”他语气平静,“你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