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顿了顿,语气变得愈发沉稳,带着一种运筹帷幄的镇定:“至于她回去后的那些‘打算’……鑫蕊,你要记住,你才是事情的主导者。回国不代表我们就要按她的剧本走。环境变了,但你的心和你的选择不会变。到时候,见招拆招便是。重要的是先稳住你妈妈的情绪,平安把她接回来。其他的,等她回来再说,还有爸爸在呢。”
父亲的话像定海神针,瞬间抚平了简鑫蕊心中大半的慌乱和无助。是啊,回国并不意味着投降。她需要先确保母亲平安,然后再去面对和解决那些盘根错节的问题。
“好,爸,我听您的。我这就去咨询医生。”
挂断电话,简鑫蕊深吸了一口气,混乱的思绪逐渐清晰起来。眼前的道路依然布满荆棘,但至少,她不再是孤身一人奋战。她整理了一下表情,重新走向母亲的病房,心中已经开始筹划回国后,该如何应对母亲必然会使出的种种“招数”,以及,该如何去挽回那个被她至亲伤透了心的男人。
简从容结束与女儿的通话,眉头微微蹙起。宁静突然如此坚决地要回国,绝不仅仅是思乡那么简单。他了解自己的妻子,感性、固执,一旦认准某件事,便会不择手段地去达成。鑫蕊语气里那份欲言又止的担忧,让他意识到,在美国的病房里,一定发生了某些关键性的事情,彻底改变了宁静的心态,让她觉得“胜券在握”,才会急于回国巩固“成果”。
他略一沉吟,拿起手机,直接拨通了周泰的电话。周泰和陈学忠是他多年信赖的部下,派他们跟随鑫蕊去美国,既有辅助之意,也存了一份了解实情的心思。
陈学忠和周泰本来不想把宁静对志生说的话告诉简从容,因为这毕竟是人家的家事,与他俩的工作没什么关系,现在见简从容追问,有些话就不得不说
电话很快接通。
“简董。”周泰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恭敬。
“周泰,”简从容开门见山,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“宁静突然闹着要回国,病房里这几天,到底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?尤其是戴志生去的那天,我要听实话。”
电话那头的周泰明显犹豫了一下。他和陈学忠确实听到了那场谈话,但那是老板的家事,更是宁静女士的隐私,他们作为下属,原本打定主意装作不知,明哲保身。可现在简董直接问起,语气如此严肃,再隐瞒就是不忠了。
周泰深吸一口气,压低声音,尽量客观地陈述:“简董……戴总那天来看望夫人,一开始气氛还好。后来夫人支开了简总,单独和戴总谈话……我们就在门外,里面的声音……听得比较清楚。”
他顿了顿,似乎在组织语言,避免加入个人情绪:“夫人她……对戴总说了一些……比较重的话。主要的意思是……认为戴总出身农村,事业上倚靠简总,说他是……是‘吃软饭的’,认为他配不上简总,给不了简总幸福……夫人拿魏然和戴总做对比,然后……要求戴总离开简总,还提到了可以给戴总补偿……”
周泰说得尽量简洁,但那些关键词——“吃软饭的”、“离开”、“补偿”——已经足够勾勒出当时病房里那场谈话的尖锐和残酷。
简从容握着手机,静静地听着,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,但另一只放在桌上的手,指节却无意识地收紧,手背青筋微微凸起。他了解宁静的偏执,却也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、如此不留情面地去践踏一个年轻人的尊严,尤其是这个年轻人还是女儿真心所爱,并且为久隆立下过汗马功劳。
难怪志生会匆匆回国,难怪鑫蕊会是那样的语气。宁静这是用病情做刀,亲手在女儿和所爱之人之间,划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。
“戴志生……他怎么回应?”简从容的声音依旧平稳,但细听之下,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