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三十章 裂天(2 / 8)

流华录 清韵公子 5406 字 4天前

见你们县令。”

“诺!诺!府君请随小的来!快,快去禀报李县令!”队率连声应道,亲自在前引路,态度恭敬到了极点。

寿春城,作为昔日淮南国的都城,巍峨矗立于淮水之畔,城高池深,远非寻常县城可比。城墙以巨大的青石垒砌,斑驳的痕迹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与兵燹的洗礼。城楼高耸,飞檐斗拱,气势恢宏,檐角悬挂的青铜风铃,在清晨的微风中轻轻摇曳,发出清越而悠远的声响,仿佛在吟唱着古老的歌谣。城门两侧,象征着威仪与等级的“戟门”巍然伫立,两排顶盔贯甲、手持长戟的士卒肃然挺立,铠甲在渐强的晨光中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。

孙宇随着引路的队率步入城中。城内景象,与外部的肃杀略显不同。街道颇为宽阔,以青石板铺就,车轮碾过,发出辚辚之声。两旁商铺林立,旌旗招展,有售卖日常陶器、漆器的,有陈列各色布匹、帛绢的,也有堆积着粟、麦等粮食的铺子,行人车马渐渐增多,市井的喧嚣与人气开始弥漫。然而,仔细观察,仍能发现一些战乱后留下的痕迹——某些店铺门板上的刀剑劈砍印记,墙角处尚未完全清理干净的焦黑,以及行人脸上那丝难以完全驱散的惊悸与谨慎。黄巾之乱虽主力已平,但余波未息,在这淮南重镇,依旧留下了它的阴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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寿春县令李固,年约五旬,面容精干,皱纹如同刀刻,鬓角已然染上霜雪,显是久历风霜。他身着一袭代表六百石官吏的青色深衣,腰间系着标志身份的铜印黄绶,步履沉稳中透着一丝急切。闻听下属来报,称南阳太守孙宇孤身狼狈而至,他初时心中的惊疑,远比那些士卒更甚。南阳与淮南分属不同州郡,太守无故擅离辖境,乃是官场大忌,轻则申饬,重则免官。更何况是这般形单影只、血染衣袍、如同丧家之犬的模样?其中必有惊天隐情!

然而,当他快步迎至二堂院门,亲眼见到那位独立庭中、沐浴在逐渐明亮起来的晨光下的年轻人时,心中的疑虑瞬间动摇了。那方被他捧在手中的银印青绶,质地做工绝非伪物,沉甸甸地压在他的掌心,也压在他的心头。更令他心悸的,是孙宇其人——虽面色苍白如纸,嘴唇干裂,身形因为伤势和疲惫而微微佝偻,但那挺直如松的脊梁骨,那开阖间自然流露的、历经沙场铁血与高位权柄共同淬炼出的凛然气势,尤其是那双深邃眼眸,此刻虽布满了血丝与难以言喻的疲惫,可深处那簇如同寒夜孤星般不屈的火焰,以及那份洞察世情的冷静与坚定,绝非寻常人物可以伪装,甚至非一般二千石官员所能拥有。再联想到如今荆、豫之地,黄巾虽大体平定,但太平道余孽犹存,如同百足之虫死而不僵,仍在各地煽风点火,郡守一级的官员遭遇悍匪刺杀,也并非前所未闻之事。李固宦海沉浮多年,瞬间权衡利弊,终究,选择了相信,或者说,选择了最稳妥的做法。

他连忙收敛起所有探究与惊疑之色,换上了恰到好处的恭谨与忧色,快步上前,深深一揖到底:“下官淮南郡寿春县令李固,拜见孙府君!府君驾临鄙县,下官有失远迎,未能及早察知护卫,致使府君受此磨难,万望府君恕罪!”他语气诚恳,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,“不知府君何以…何以落得如此境地?若有下官能效劳之处,万死不辞!”

“李县令不必多礼,亦不必多问。”孙宇虚抬了一下手,动作间牵动了伤口,让他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,声音平静,却自有一股截断话题的决绝,“本官奉命行事,途中遭遇太平道悍匪截杀,亲随尽殁,不得已流落至此,需借贵地稍作休整,叨扰了。”

李固心领神会,知道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,连忙道:“府君言重了!能得府君驾临,是下官与寿春县的荣幸!府君伤势要紧,快请入内歇息!”

县衙正堂,青砖墁地,廊柱粗壮漆色暗沉,庭中植有几株苍劲的松柏,虽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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